江鸟书法——章法自然,气韵生动
2019-12-29 江鸟 浏览:2918
章法自然,气韵生动 ——沈鸿根《兰亭序》艺术试析
沈鸿根《兰亭序》是流传有绪的名帖,传为晋大书家王羲之所书,曾评为“天下第一行书”。可惜世上所见的都是摹本,其中比较接近真迹的,要数冯承素的摹本,因是钩摹,忠于原作,故能保持本来的笔情墨趣和神态风貌。其它如欧阳询、虞世南、褚遂良等人的临本,虽各有特色,但掺杂了自家的笔墨,与原作精神难免有些差异了。《兰亭序》在书法上有很高的艺术成就,因此历代的书家差不多都向它学习过,特别是唐陆柬之、宋米元章、元赵孟頫、明董其昌等。在他们的传世行书墨迹中,可以看出受到《兰亭序》的影响很大。《兰亭序》的书法艺术究竟怎样呢?明方孝孺说《兰亭序》“得其自然、而兼具众美”。这种说法是很有见地的。《兰亭序》的突出之处,就是章法自然,气韵生动。通观《兰亭序》全篇二十八行,共计三百二十四字,写来从容不迫,得心应手,使艺术风格同文字内容有机的结合起来。就布局来说,《兰亭序》采取纵有行、横无列的形式。其字与字,大小参差,不求划一、长短配合,错落有致,而点划皆映带而生,显得气脉贯通;其行与行,大致相等,但时有宽狭,略带曲折,宽狭相间,曲折互用,相映成趣。这正如清包世臣所说的:“《兰亭》神理在似奇反正,若断还连八字。”试拿第十四行“趣舍万殊静躁不同”这行字来说吧,总的形势有所倾斜,忽左忽右,呈曲线的形状。比较来看,如果以“趣”字作基准的话,那末“舍”字偏右,“万”字向左,“殊”字又偏右,而“静躁”两字向左,“不同”两字则基本居中。由于重心始终保持在行线中,因此虽有倾斜而不偏离,于是乎行斜体正,势曲态直了,富有韵律感。再拿第十行“所以游目骋怀”几个字来说吧,不论“所”字的收笔与“以”字的起笔,还是“以”字的收笔与“游”的起笔,或者“骋”字的收笔与“怀”字的起笔,都是露锋进出,形成了笔断意连、左顾右盼、承上启下、相互呼应的意态。这意态如同高明的画家画龙,在画上尽管龙身给云遮住了,只露出一鳞半爪,但看上去是一条龙,而且是一条游行在云中的活龙。这自然要比仅在字与字之间用一根细细的牵丝相连,远远来得含蓄有味。唯其如此,才能浑然天成,整齐之中而有变化。关于结构,《兰亭序》可以说极尽其变化之能事。唐何延之就用欣赏的口吻指出:《兰亭序》里“有重者皆构别体,就中“之”字至二十许字,悉无同者”的确如此。凡是重复的字,它的写法个个不同。如七个“不”字,五个“怀”字,三个“盛”字,不同的情况,不同的处理,都能随类赋形,各现其态。至于二十个“之”字,有的平稳,有的险峻,有的舒展,有的收敛,也有的工整如楷,流利似草,如楷的不呆板,似草的不狂怪,千姿百态,妙在通情达理。如第一行“暮春之初”的“之”字,因“暮春”二字都是长形,所以写成扁状,长中带扁,相得益彰;第九行“品类之盛”的“之”字,因上下左右的字都很宽大,所以写得紧密,小巧玲珑,饶有风趣;第六行“管弦之盛”的“之”字,因行尾空隙大,加上右边第五行行尾的“水”字状扁而有捺脚,所以写作长形而无捺脚,有让有揖,灵活流动;第十八行“俯仰之间”的“之”子,因一行当中毫无捺脚,则故意用捺脚出之,婀娜多姿,优美稳当。难怪宋米芾云:“之字最多无一似”了。提到用笔《兰亭序》也是提按分明,收起得当,一笔不苟,十分精到。如第十行的“不”字,横,露锋落笔,稍按,然后中锋提笔而行,最后回锋收笔;撇,按笔而下,随之逐渐提笔撇出;竖,弯弓形,承撇势露锋落笔,转峰直下,停驻一下勾出;点,先笔尖触纸,向右运行,顿笔回锋。整个“不”字,横是横,竖是竖,撇是撇,点是点,形象既显明,运笔也清楚。又如第八行“畅”字,竖划如“屋漏痕”,折笔似“折钗股”,起倒使转,干净利落,毫无拖泥带水,最后一笔抽锋,俨然莼丝,更加动人。再如第三行“少长”两字,笔划有粗有细,粗者健壮而不臃肿,细者清秀而不纤弱,笔正锋中,合乎法度,线条圆劲,立体感很强。《兰亭序》中的章法、结构、运笔,各自称雄,而不相侵夺,配合得是那么地默契,组织得是那么地巧妙,名为三位,实则一体,看上去,如同天上的行云,地上的流水,生动又自然。正因为《兰亭序》的艺术性高,所以千百年来,它象明珠似的闪耀在艺苑中,成为我国古代文化艺术宝库的珍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