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耕书画诗酒花——评毛晓春《纸上低语是故乡》
2022-09-24 马金星 浏览:2198
笔耕书画诗酒花
——评毛晓春《纸上低语是故乡》
文/马金星
想到毛晓春,最先想到的是“袖里虹霓冲霁色,笔端风雨驾云涛”这句诗。他是能写、会画、善文学的多面手。他常年生活在北京,心里念念不忘的却是家乡,甘肃天水的新阳镇,《纸上低语是故乡》就是这方面的作品。
今年春节提倡就地过年,我才得空捧起毛晓春新作《纸上低语是故乡》这是毛晓春的第6本书。该书收录进去的散文,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,断断续续写下的:“访古问今,揽胜撷秀”,随着作者的笔触在字里行间游历了大半个天水。
毛晓春是“各能捺住”的“苦”人,何哉?因为他是“板凳要坐十年冷,文章不写一句空”的认真作家,是一名从凤凰山出来,端着一碗凉粉走向中国文坛,成为一名拥有学者、作家、金石书法家等头衔的复合型人才。可能是因为我与他有某些相似之处,读他的书总有心头一震、眼前一亮的感觉。因为,他不仅传神地描摹出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之景,有的段落还有一种音韵之美,读起来朗朗上口,齿颊芬芳。要知道,作者上世纪九十年代曾辗转于珠海,能有如此“撇捺人生”的文笔,殊为难得!
“我记得很深的一次,年幼的弟弟向母亲哭着、嚷着要长婆家的杏子吃,母亲被缠得无法,只好隔着墙喊:‘她三婶……’‘给!穷得吃不饱饭,还想着吃六谷(天水方言,比喻人额外的奢求)!’”时至今日,读起这段话依然让人觉得很不舒服,人情的冷、世态的凉就这么不经意勾勒出来。
我追随着文字,感受着毛晓春的喜怒哀乐。在时运不济的日子里,他人穷志不短,虎瘦雄心在。在离土不离情,酸甜苦辣的岁月里,他的血管里始终流淌着毛姓的血液,脑海里回荡着天水的声音。值得一提的是,他的所诉所感均以温集村为原点,以天水、新阳镇为经,以“误落尘网中,一去三十年”的跨度为纬,编织成一幅“乡‘愁’‘情’‘韵’”的“冷暖俗情谙世路,是非闲论任交亲”的乡村画卷。有道是:“自古雄才多磨难,纨绔子弟少伟男”,正因为毛晓春家庭生活的贫寒,所以才磨炼出他的自强不息、奋斗不止的性格。从他书中刻画的诸多人物中,言之凿凿,情之切切,有四篇都是描写昔日的相邻,《善婆》《赵婆》《唠叨的长婆》《眨眼的王婆》等篇,这些陇东南乡的巾帼一群,形象鲜活真实。
当下纪事散文的创作,毛晓春是把看得见的山,望得见的水,记得住的乡愁根须,深深地扎进了故乡的土地上,这是非常难能可贵和富有诗意的。
在《纸上低语是故乡》的“导航”下,我在天水版图“坐地日行八万里,巡天遥看一千河”里漫游。该书里“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”的语言,为桑梓效力的内心情思所吸引、所打动。说白了,他本身就是一部西部乡村的书,一部时代的无形之笔写就的精神家园之书。
毛晓春自幼酷爱着文学,对散文创作去粗存精的提炼、纯化,然后妙笔生花化为文字。他长期养成的职业敏感和独特的情感体验所致,睁开了“看问题的眼睛”和支楞起“聆听心声的耳朵”走四方,闻香下马,知味停车的去细心观察、倾听、感悟身边人“一举一动,一笑一颦”,进而从现实生活中获得艺术审美“发现”的反应和必然结果。
我反复阅读毛晓春绽蕾吐芳的心灵之花,这是宁静致远结出的精神之果。在这遴选成册的篇章里,品咂朴质的原野和土得掉渣的村庄。这些充满了眷恋和深情,在他拳拳切切的独特视角里,包含着多么深刻的象征意味啊;在我的心目中,唯有晓春真给力!就连“家住哪里,姓氏名谁”都有了“寻根问祖”的寓意。
“世味平来薄似纱,谁令骑马客京华。”现在我对他写的乡村俚语,有点儿肃然起敬,这才是地道的乡村文学作品。他这样独辟蹊径,别出机杼的“原野牧歌”,引发了离开土地,把“灶王爷贴腿肚子——人走家(驾)搬”的我的强烈共鸣。
我读着这样细说乡村风情的来龙去脉,探根求源的精神光华,如获至宝。毛晓春的散文里多见血脉贯通、神韵凸凹的精华。写人叙事的《我家有一缸正宗的酸菜浆水》,《换粮》,甚至《中断的友谊》等,都是打动我内心的篇章。就像他在《我的自传》里说:“我就出生在温集村的毛家庄,本村人叫毛家巷道。这个地方,当地老人又叫雷家地”的毛姓家庭。由姓氏而家庭,由家庭而家族,由家族而家族文化与家族精神。
据说,毛晓春的祖上很富有,让他“画饼充饥”得很自豪。但是贫穷、困顿和不幸却如影随形,挥之不去,伴随着他度过了童年。对毛晓春来说,物质可能是贫乏的,但他的精神却是富足的。他的母亲在多子、地少、庄稼欠收成的生活环境里,为了启蒙身边“面朝黄土背朝天”的儿女们,宛如春风化雨、点滴入土那般,讲起了儒家《二十四孝》的故事,诸如“丁郎抱柱”“郭巨埋儿”和“王祥卧冰”等等,他都整衣端肃,洗耳恭听。在家人亲情和同窗好友的惺惺相惜,相濡以沫里,成长着,成长着,心灵展翅的童年时节,他就懂得如何做好一个文人。当然,这也造就了他从此在苦乐年华里抱着“琴棋书画诗酒花”的梦幻,颠沛流离,孑然一身在“横空出世,莽昆仑,阅尽人间春色。”文学写作的道路上,擎着乡土中国的大旗,耸壑昂霄,无语独向苍穹。从渐行渐远的“雷家地”鸾翔凤集,羽仪上京,一路走来。
行文至此,我星光杳杳的思接千载,视通万里,眼前老是出现毛晓春丰姿英伟、风尘仆仆、精骛八极、心游万仞的形象。他有时候在怡文斋、渭水斋,也有时候在凤凰山或者东书屋,写下一篇篇又一篇,笔意描写关于自己、亲戚和邻居,这些最底层草根平民的命运浮沉和人性的幽微;以及乡俗和美食等。一部部又一部的隆重推出着,说实在话,这都是“毛晓春”执著追求的心灵闪光,书香中华辛勤耕耘的血脉流动。
遥想当年,我有幸师得名师的教诲和扶掖。国学大师,文学泰斗——北京大学副校长季羡林先生,在上世纪九十年代,曾经向追求“养就经纶康济策,须教明主踦唐尧”的我,寿者课童图般的讲述过,是我同姓的本家“‘辅佐太宗创盛世’的马周故事”,并推荐过励志作家毛晓春如何优秀,还为“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”的我,题写了宋代文学家苏轼的一首《和董传留别》的诗句,及时指点:
“粗缯大布裹生涯,
腹有诗书气自华。
厌伴老儒烹瓠叶,
强随举子踏槐花。
囊空不办寻春马,
眼乱行看择婿车。
得意犹堪夸世俗,
诏黄新湿字如鸦。”
因为毛晓春的该书乡韵《映日荷花别样红》的牵引,时常聆听季羡林先生教诲的我,神情黯然,便顺手写下了以上的文字,就算是我们哥俩一同对可亲可敬的季老先生永恒的怀念!
著名文学评论家、中国小说学会会长、我们杂志社编委会编委雷达先生,曾经给我写过托尔斯泰的名言:“在光明战胜了黑夜,黎明即将到来之前,总还会有一刻短暂的幽暗。”在阅读了毛晓春的随笔散文,别有洞天期的题词:“乡土诗魂,心灵乐章。”这是雷达先生对他纸上得来的西部乡土,凤山渭水的深情讴歌最中肯的褒奖。《长歌当哭——忆雷达》:“我父亲般的长辈,我的恩师雷达先生走了,我本应该写点东西来追忆他的,但是我一直没写。这正如鲁迅先生在《记念刘和珍君》一文里所说的,长歌当哭是在痛定之后的事,一个人哀痛到极点,只有心绪的烦乱和混沌,哪有心思写所谓的文章呢?”以上诚然是毛晓春用心用情写出的文字。其实,我想写缅怀雷先生的心情,就如同当年“酩酊大醉欲放歌,呼朋登高黄鹤楼。”的李白那样的心情,看到崔颢的诗,有感而发:“眼前有景道不出,崔颢题诗在上头。”我的确确与雷达先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,恐怕是以后再也望不到先生进出我们作家楼的身影了;直到现在,直到世界的尽头,但他鼓励我“点头唤出扶桑日”的名言,永远在向我发出热切的召唤。“每到灯下,寂寞和孤独向我袭来”的毛晓春,用书唤醒了无数人的乡愁之情,乡韵之心,也使我这名杂志社的编辑,读懂了作家的内心。
纵然出版多部著作,谁像晓春天水时?毛晓春是个全才!跃然纸上的,是超凡脱俗的。我的书橱里,陈列着他的什么杂文集《伤逝集》《生命风景线》;散文集《智者无为》《休克的文学》;评论集《文学老头和文学青年》,从中也能窥探出他对中国文坛的奉献。
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说:“一个好的回忆,特别是儿童时代,从父母家里留下来的回忆,是世上最高尚、最强烈、最健康的,而且是对未来的生活最为有益的东西。”毛晓春,这个沾染了凤凰山“脉气”的游子,终于背起灵魂的行囊,拄着乡愁的拐杖,独自返回了人生红尘滚滚,名利沉浮的人格起点;找回了诗情画意的自己,走向了春华秋实的回归。在春看百花秋望月,夏吹凉风冬听雪的自然环境里,南征北战,战天斗地的自由搏击着。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智慧,把自己可谓“失之东隅,收之桑榆”的心灵家园建设成了“垂杨拂绿水,摇艳东风年”的春天地。
“我生于一个毛姓家庭,据说我这种属相的人最适宜干的职业就是医生和牧师,但我却选择了文学写作的道路。父亲给我起名为‘晓春’,大概是‘破晓之春,给万物永远带来生机’的意思。”我爱读他钟灵毓秀的故乡,也是严父慈母的故乡;醉心地跋涉过毛晓春著《纸上低语是故乡》,留在稿纸上评论后的回味;从他“纸”上的,我在痴痴地回顾今天的“乡愁”时,都心神领会了,而且星上加星。不知为什么,可以预祝未来有可能影响国际社会“以显父母”的晓春百尺竿头,“孝动神州”。
这一星半点蜻蜓点水的点评,算是对毛晓春手执笔杆、“各能捺住”的“传得开、留得住”的文艺之路,献上的最真挚的祝福!(原刊于《神州》杂志2021年第3期)
(马金星,笔名阿星。团中央中国青少年影视艺术学会副秘书长,《小说选刊》杂志社事业发展部副主任,兼任《人民艺术家网》副主编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