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宽处行》之十九草原如海的魅力

文/金黎

没在海滨生活者，一定愿意去看大海，可天地间还有如大海一样浩瀚的地方，那就是草原。

上世纪九十年代，我应邀去呼和浩特参加一个文学写作研讨会，有幸看到了如海一样的大草原。当你置身大草原，会看到像置身大海时一样——大海在人的视线尽处与天连在一起，是一条无垠之线；大草原与天连在一起的也是一条无垠之线。

其实，人在大海面前像一滴水，人在大草原面前像一棵草。人在大海面前与在大草原面前一样，你会感到，人之渺小。无论达官显贵，还是黎民百姓，尽管在大自然面前穿着不同，神态不同，也许会感悟不同，但是，实际上面对大海和大草原，人是微不足道的。

正如面对清风明月，面对生死，任何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样。所以人生在世，常想到大自然，常想大海与草原之宽广浩瀚，会产生心灵的敬畏与感恩，从而激发时不我待的紧迫感。

参加研讨会的同志们来自四面八方。回来之后，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：《青城归来》，发表在安阳日报，后来选入《金黎文集》六卷之第四卷。（今将《青城归来》附本文之后，以飨读者诸君）。

其实，除了那篇文章中写的内容，回忆当时，我们不但去了草原，而且与热情好客的蒙古同胞一起共进晚餐。当时，在一个宽大的蒙古包里，酒过三巡之后，蒙古同胞载歌载舞，气氛十分热烈，蒙古包里的歌声、叫好声、鼓掌声不绝于耳……

在那次宴会上，有一道压轴大菜是一只烤得红光油亮的羊腿。每一位朋友面前有一把小刀，您只管自己动手用小刀在羊腿上割下羊肉，大口小口地品尝。

有一天，会议上安排去包头要经过沙漠区域。内地人看看沙漠，本是一件好事，鄙人那时正是年富力强，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出毛病了，还是因为大草原带来的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使然，居然为了写稿子，一个人在宾馆埋头笔耕。类似这样的情况，记得20左右时曾经有一次在北京，窗外阳光灿烂，自己不出去游览首都旖旎风光，却在房间写文章，小旅馆老板还过来诧异地问：“没出去？……”现在想，真是辜负大好时光啊！也许从儿时就明白：“一寸光阴一寸金，寸金难买寸光阴。”之缘故。“自强不息”四个字，像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屏幕上了。

其实，类似情况，我后来应邀参加中国作家协会在北戴河的创作之家休假时，河南作家应邀去了三个人，我与何弘同住二楼，两人一见如故。我见他也有两次埋头不出门，在房间里写稿子。当然他那时候已经是河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兼文学院院长，比我想得更深、更远。

有哲人说:“我们主导自己的能力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我们的人生。”是的，无论暂时遇到什么情况，无论一帆风顺，还是风大浪急，最终决定我们人生方向的，是我们自己。

如果说我们是大草原中的一棵草，也要自强不息，努力向上生长，才能破土而出，才能开拓出一片广阔天地。

我们细细思考，草原如大海般的浩瀚、广阔。倘若说，其像人一样，有无穷无尽之魅力，那么其真正的魅力是什么呢？正是因为二者有广阔连天的胸怀！

是的，一个人心境如何？胸怀如何？是不是宽宏广阔？是产生一切魅力之根源。心大，是能够容人容事的大度和豁达；是岁月沉淀后的坦然和宁静；是面对烦恼忧愁及挫折的达观和淡然；是战胜自我，征服生活的最美姿态。

（附件）：

《青城归来》

青城即蒙古语呼和浩特之意。9月初，我应邀去呼和浩特参加了一个写作研讨会，转瞬间，归来已有数日。几天来，凡知我去开会的同志和朋友见面总要问:“收获不小吧?”我或随口答:“不小。”或点头一笑。其实，到底有哪些收获?像考古者觅到了稀世文物?像运动员获得了闪光的金牌?都不是。人世间，精神与感情上的收获，想来只能意会而不易言谈吧?

参加这次会议的有10个省的26位同志，多数是作家与编辑。年龄最大的60岁，最小的22岁。开幕后，首先由内蒙古大学的王志彬教授主讲了写作理论。尔后，每个到会者逐一谈自己的创作经历、经验和成果。好在我曾经在安阳的文化节和有些单位讲过小说创作课，况且本身就是搞文学创作的，实话实说，也未觉作难。不想刚讲完，却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。按说，我在安阳可讲几个小时的，现在只讲了三分之一。因我千里迢迢是来学习别人经验的。会后，回到住室，同室一位新友说:“我在《新青年》杂志上见过您的照片和简介……”另一位说:“马金声这名字没见过，金黎的小说倒拜读过。”又说:“8月份南方一家杂志上有你一部中篇的续篇，你刚才怎么没说?”我笑了，说:“我没说，你不是也知道了吗?”

其实，如果不是每个人都要讲，我许是只用耳朵，而不用嘴巴的。我深知：河水越深，响声越小的道理。实质上，大千世界里，汗水与成果是成正比，弯下的树枝也常常是结满了果实的。

会议还安排了内蒙古边防线上的军人谈了边防线上的情况。紧接着是去草原采访、参观。我们去的那块归四子王旗，就是前几天电视上看到日本影星高仓健一行刚去过的那个旅游点。这里的草原，初看真有点失望，既无鲜花，草也不旺，仅盖着地面而已。然而，当置身其中，稍停片刻，极目远眺时，蓦然间我想到了高尔基的一句哲言:“真正的美和真正的智慧一样都是非常朴素的。”是啊，它的广袤，它的深邃，它的朴实无华，谁能说它不具有一种特殊的撼人心魄的魅力?

花花世界上的人与作家们笔下的文学作品倘若像这大草原一样，该有多好!

絮语赘言，难免挂一漏万。我想以在青城看到的一条耐人寻味的标语来结束这篇小文——人才进行工作，天才进行创造。